随着北京冬奥会的成功举办,吉祥物冰墩墩爆火,如今已是“一墩难求”的局面。然而,济南世博动漫的聋哑漫塑师林开开,却自己动手模仿制作了四只可爱的冰墩墩。“它太可爱了,”林开开告诉记者。“我很享受制作冰墩墩的过程。”
然而,这位无声漫塑师并不是科班出身,而是半路出家。他还先后获得过济南市自强模范和济南十佳榜样“公益责任榜样”。如今,隐藏在林开开背后的故事,也逐渐向我们展开……
桌台上的冰墩墩
“我非常喜欢冰墩墩,制作的过程中很兴奋。”林开开聊起做模型时会心一笑,“尤其是它的冰晶外壳上有五条彩带,既融入了奥运五环,又十分美观。”即使只能用文字进行交流的情况下,这位五十三岁的聋哑泥塑家也十分开朗热情。
第一次见到林开开,他正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给一件棕色的人头泥塑涂胶水。虽然工作室里人来人往,但他的眼神始终牢牢落在一件作品上。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竹筷子,小心翼翼地在一个亮晶晶的泥塑上敲打。“这是为了塑造冰墩墩的外壳,我提前用旧泥塑做的实验。”林开开介绍道,“用混合胶水来模仿冰晶外壳是一种尝试。”泥塑旁,还摆着两瓶胶水和一个小电子秤,“我需要用3:1的比例,将两种胶水混合起来,多一点少一点都可能导致效果不好。”为了把冰墩墩的造型做到最完美,林开开一直在关注着这件实验品,但直到第二天,才能看出来效果。
办公桌一旁的架子上,四只可爱的冰墩墩正微笑着朝前招手。虽然还差一件冰雪外壳,但它神态轻盈,眼神明亮,黑白相间的熊猫脸上露出了憨态可掬的笑容。不管是形态还是颜色,林开开都把它完美地呈现了出来。“我是按照标准版的冰墩墩制作的,材料用的是硬性树脂,这样就不怕摔坏了。”林开开每每看向冰墩墩都面带微笑,“冰墩墩的眼睛是粘贴上去的,用的是玩具材料,这样既灵动又明亮,比画出来的效果更好。”
“这四只冰墩墩共需要经历数字雕塑、3D打印、打磨、上色、涂胶五个步骤,”林开开告诉记者,“虽然自己擅长捏泥塑,但用泥塑制作需要好几个月来风干,耗时太久,所以他选择用ZB软件做数字雕塑来模仿冰墩墩。”从开始制作到现在初步完成,林开开共用时三天半。“做好的冰墩墩没有商业用途,”林开开告诉记者,“我也不会转赠给他人。”
无声的漫塑师
林开开出生于1968年,母亲是省立医院的一名护士。新生儿时期,林开开罹患脐炎、腹膜炎,继而引发了败血症。为了救命,医院不得不使用抗生素,但由于当时医疗条件落后,大部分抗生素都是耳毒性的,这也导致林开开刚出生不久就失去了听力。
林开开的妈妈告诉记者,“直到一岁之前我们都不知道他听不见。因为在那之前,他会学大人拿起手表听指针走动的声音,”说到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脸上露出了心疼的表情,“后来,他爸爸在家里吹笛子,结果林开开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这时,我们才意识到儿子的耳朵可能有问题。”随后,林开开的父母带他去医院就诊。最终,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神经性耳鸣。由于耳神经损伤不可逆转,林开开永远失去了听力。
虽然理论上神经性耳鸣治不好,但林开开的父母并没有放弃,他们先后带孩子去解放军医院等地进行各种治疗。当细细的汉针扎进肉里,林开开嚎啕大哭。但治疗还远不止这些,有的医生甚至对林开开进行了电疗。小小年纪的他被电的浑身抽搐,躺在床上几近晕厥。“在治病的两年里,他真的受尽了罪。”林开开的妈妈眼含泪光,“两年以后,我们放弃了对孩子的治疗。”
“七几年的时候,济南并没有语言学校,在那之前,林开开不会说话。”林妈告诉记者,“直到他9岁,我们才送他去了济南唯一的一所特殊教育学校。”在这里,林开开虽然学会了手语,也看懂了文字,但听力问题依然影响着他。有一次,同学杨芳(化名)的家长请班主任通知自家孩子放学后到天桥区,但老师却错误地将信息传达给了林开开。放学以后,他独自坐公交车赶往天桥区,直到天黑都没有回家。这种情况下,对于一个听不见又不能说话的孩子来说太危险了。然而幸运的是,林开开舅舅的同事在路上碰见了他,并把他带了回来。
走上艺术生涯
在妈妈眼里,林开开从小就有美术天赋,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他会拿起粉笔在家里的水泥地板上画飞机、汽车等交通工具。在特殊教育学校,林开开选择了美术作为专长。“我们就是觉得他有美术天赋,才选择在这方面培养他的。”随后,林开开在特殊教育学校进行了长达11年的学习。他学过代数、语文、美术,由于认真刻苦,成绩总是名列前茅。
林开开共求学于三位美术老师。第一位是他的美术启蒙老师孟真(化名),林开开告诉记者,“我主要跟他学习美术基础。”直到16岁时,这位民间老艺术家亲自开口告诉林妈称,“自己已经无法指导他了。”林开开这才换了第二位老师——山东省工艺美术学院的周成标教授,并跟他进行了长达10年的雕塑学习。在这期间,21岁的林开开从特殊教育学校毕业了。随后,他进入济南市第一机床集团有限公司从事广告美工的工作。后企业体制改革,厂区大部分迁至章丘,林开开因个人原因,选择留在老厂区厨房帮厨。但这并没有阻挡他追求美术的脚步。25岁时,林开开在济南铁路天龙集团艺术品制作中心兼职雕塑工作和艺术顾问。
47岁那年,由于济南第一机床集团有限公司倒闭,林开开失业了。后经济南市残联的帮助联系,林开开进入了山东世博动漫从事漫塑工作。漫塑和雕塑其实并不是一回事,林开开虽然在这方面知识空白,但他并没有退缩,而是选择跟自己的第三位陶艺老师王学芳学习陶艺。这也为他现在的漫塑工作制作打下了基础。后来他还创作完成了“齐鲁圣贤系列漫塑作品”,并渐渐赢得社会和市场的认可。
其实,林开开的艺术生涯不仅与三位老师有关,也与他喜欢自学有关。早在90年代初期,他在父母的帮助下拥有了第一台电脑,并且学会了电脑基础应用的所有知识,同时还学会了三维动画设计,2002年——2006年,他还为李杨影视制作有限公司制作MAYA三维动画。
硕果累累的艺术人生
现在,林开开已经是“荔枝花开”林开开漫塑工作室的主要负责人。他承担了“残疾人就业公益培训活动”的教学任务。一边进行着艺术创作,还一边教授聋哑人制作泥塑。
2019年,林开开被授予第四届济南十佳榜样“公益责任榜样”荣誉称号。
不仅如此,林开开的雕塑作品《孔明》还在2019年“荔枝花开”首届山东省残疾人创意设计大赛中获得了二等奖;同年11月,由他创作的泥塑作品《开心一乐》被山东工艺美术学院留校收藏。2020年,林开开的雕塑作品——“心语新时代”在“学习强国”山东学习平台文化创意产品设计大赛中,喜获大赛专业组三等奖。同年,他的美术类作品《多彩银河》文创类作品和《慎思笃行》在华东地区残疾人文化创意大赛中,分别获得一等奖和三等奖。
其实,早在2004年,林开开就已经被评为“济南市自强模范”。由他个人创作的连环画6次被《少年科学画报》采用;为明天出版社出版的《全国小学生课外丛书》创作插画2000余幅……这段时间,林开开还曾为山东省立医院推拿科王主任画过30本医学科普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