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保定清苑区阳城镇曹庄村冉占水家,是一所普通的农家小院,收拾得干净利整,一眼便可看出主人的精细。北房四间,最西边一间是他的工作室,北半部放置着待修的和修好的家电,墙上、橱柜上张贴、悬挂的都是他的剪纸作品。在这里,他维修家电养家糊口;在这里,他也挥动剪刀,剪出生活的精彩,坚守着精神家园。
维修家电是冉占水的主业。1962年,他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70年代末,正上高中的他,突然身体发生变故。后面的同学问他:“你后背垫着什么?”他并没在意。夏天,在院里洗脸,母亲问:“你后背怎么了?”脱去上衣,母亲吓坏了——后背凸起。到保定医院,医生说:“这叫脊柱侧弯,营养不良所致。”治疗需要手术,且费用昂贵。因家中贫困,冉占水错失了手术的机会。再加上高考失利,他沉闷了好久。一天,他突然看到一张介绍张海迪事迹的《中国青年报》。看完后,他一骨碌身从炕上爬起来,走出了家门,他想:自己身体残疾,但意志要坚强,向张海迪学习,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怀揣着梦想,他去了石家庄,学回来家电维修的手艺,拖着四级残疾的身体,开始艰难跋涉……后来,娶妻生子,生活的阳光才一天天照满房间。冉占水的生意不错,就在我们采访期间,陆续进来三四个人拿、送家电。
“修好家电,赶紧剪纸,虽然那是我的副业,一秒钟都不敢耽误。”冉占水说。他剪纸的时间比维修家电还长。提到剪纸,冉占水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他说,以前过年或娶妻嫁女,淳朴的乡亲就用红纸剪出一些花花草草和小动物,贴在门窗和墙上,增添喜庆气氛。姐姐是剪纸能手,冉占水从小跟着姐姐玩,渐渐地喜欢上了剪纸。正月里,家人们都出去串门,他一个人偷偷地钻在家里学剪纸。一张红纸一角二,他也舍不得用,就用使完的作业本,找来姐姐的剪纸,用煤油灯把剪纸的样子熏在上面,再一点点地剪。十岁以后,冉占水已不再剪别人的花样,开始了自己的创作,剪出的作品渐渐超过了姐姐。
冉占水第一套剪纸是“一百单八将”,他说这最早还源于学校的一次展览。那时,冉占水正上高中,学校搞展览,他的一幅人物剪纸作品入选,师生们都很喜欢,从此他的剪纸开始侧重于人物。娶妻生子后,冉占水买回一套绘图本的四大名著,经常会给孩子们讲其中的故事。随着孩子的长大,书翻“厚”了,一个个人物形象他却烂熟于胸。此后,他开始创作“一百单八将”,第一个剪的是华荣。他给我们翻出华荣的画像,仍不住再次赞叹:“当时看到绘本中的画像,感觉太美了,我就先剪的他。”但冉占水剪的是全身像,而书中有的是半身,有的一幅画中几个人物,这就需要再创作,颇费心思。直到2009年,还有二十多个人物没有剪出,这时镇上通知要出书画集,他夜以继日,一气呵成,一个月没出门,“一百单八将”终于聚齐。翻看着书画集,指点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冉占水沉浸在幸福之中。
“一百单八将”完成后,收到广泛赞誉,冉占水继续前行,创作出“金陵十二钗”正副册一百多个人物和《西游记》、《三国演义》系列人物故事。进入新世纪,结婚拍婚纱照盛行,冉占水的剪纸也进入一个新领域——婚纱照剪纸。街坊邻居孩子结婚,崔妆那天,冉占水精挑细选一张,上午画图,下午剪纸,第二天早早就贴上了。常言说画人难,画真人更难,更何况是剪?精雕细琢,反复琢磨,冉占水的婚纱照剪纸颇带几分神韵。他向我们展示了四幅得意之作,同行者中有他的老乡,还真分辨出了是谁家的小子和丫头。村里人结婚,都以挂上一张冉占水的婚纱照剪纸为荣。他说:大家高兴我就高兴。
冉占水说:“剪纸不能老是剪那些传统的样式,要创新,要缩短和生活的距离,才更有意义。”近年来,电脑普及了,冉占水不用再画画样,直接从电脑上搜索选择,儿子给他买来打印机、扫描仪等,可省事了;他也不再单纯使用剪刀,买回刻刀,剪、刻结合,细致入微,更出神韵;人物剪纸最难的是人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就先从眼睛入手,精雕细琢;陆续创作出《红色记忆》、《现代样板戏》、《新冠防疫》、《虎年剪虎》等系列作品,参加区里展览,还入选了保定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他还用手机拍照,发布剪纸,今年,又拍摄视频,让静止的剪纸动起来,好像动漫一般。
冉占水的冬奥剪纸就是他发出照片后,快手公司捕捉到信息,并推荐到央视网发布,之后《南方日报》等争相报道。冉占水告诉我们:今年,中国举办冬奥会、冬残奥会,自己非常激动,总想剪些什么。但一直没有动手,因为自己对冬奥了解的太少。倒计时100天,清苑区电视台的朋友给自己鼓劲加油,才在电脑上查找冬奥的知识和图片。渐渐地深入进去,冬奥的广阔和神奇让自己惊喜不已,开始下载打印图片,拿起剪刀,一幅幅剪纸从手中流出:冰墩墩、雪容融、冰球、高山滑雪、无舵雪橇、俯式雪橇、自由式滑雪、冰壶、冬季两季、跳台滑雪……一幅作品创作时长近9个小时,年前,冉占水就创作了40多幅。冉占水的冬奥剪纸并不满足照搬图片,他在创新,记入中国的传统元素,在人物的头饰、服装等部位上嵌入十二生肖图案。他想:中国人都有自己的属相,十二生肖就代表全体中国人,冬奥会是我们自己的事,要全民参与。
“剪冬奥剪纸,自己也学到了很多冬奥知识。剪纸与冬奥联手,表达了我们对冰雪运动的热爱。”冬奥会开赛,我国健儿奋力拼搏,勇夺金牌,冉占水兴奋得睡不着觉。在工作台上,一幅升国旗、领金牌的剪纸已见雏形,他说:“健儿们前方拼搏,作为一名剪纸艺人,我就要用剪刀给他们助威!”
冉占水冬奥剪纸作品集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