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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提恩畅:夏夜四题

发布时间: 2022-07-05 09:19:17 来源:中国网 作者:提恩畅 责任编辑:吴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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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四题》

提恩畅

(一)

夜晚总是宁静得令人怜爱,这份宁静是天地间最安详的馈赠。细听心的脉动,内观这只属于我的世界,躯体是我的,神魂是我的,无论醒来,还是梦里,只要在静夜里,一切便都是于我的注释。

摒除日间的喧嚣与忙碌,如水似的夜是一道天然屏障,似乎白日里做了什么,写了什么,说了什么,想了什么,都在夜的真我之下天然地退却了所有的光彩。夜晚理应是本我的复位,绝非日间如镜中影的重现,神魂在如玉的月光下沐浴,更澄澈了一份虔诚心怀,捧着这份宁静的虔诚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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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珍妮《高原牧童系列》


(二)

悲伤也好,喜悦也罢。总之换不回消逝的岁月,一如夏夜里萤火虫暗淡了原有的光芒,幽幽的星星点点如豆的萤火,不仅照见了属于我的影,也曾经点缀了夏夜的梦。

远去的岁月背影似断线飘飞的风筝,杳渺得只剩下天际悬空样的记忆,这如云样的记忆,等风来,便不知方向地散了。散得那样干净,那样彻底,那样不问来由不念过往。仿佛不曾着一丁点游丝样的轻痕,就这样逃出了记忆的天空。徒留些许惆怅,些许迷惘。静静地躺着,仿若裹一件夜光的隐身衣,一种感觉攀上心头,不用搜寻肚肠内的文字来让这份感觉清晰,有些人或事,清晰了便是痛苦的开始。不若一任随它去,在这朦胧的夜,沉淀在岁月的流里,微风会还原这份不是由宁静中长出的本真——迎接生活馈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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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看一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室外温度才九度,不曾想初夏夜却透着初秋的寒凉。小区蜿蜒的小河道边,这几天刚冒头的,丝丝缕缕随风飘来的蛙鸣,似乎受不住这乍寒的侵袭遁没了。初夏的夜,遛弯儿的孩子大人本该纷纷扰扰起来了,可在这乍寒的天气里如隐遁的蛙鸣般听不到一丝的响动。好在窗前那两株绿植已谢了花期,否则过几日,若风起,摇落芬芳,片片飘零,定点点似离人泪,恐有些黛玉葬花的意蕴了。

开一点点窗,宛如初秋的凉意顿至,抬头张望,哦,白天就阴恻恻的,不会有月,更奢谈见星。微风中院里只有街灯,像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于这乍寒如秋的初夏夜里兀立着,似在思考人生中难免遇到的突变与遭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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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夜阑珊,静躺在床上,放一曲《琵琶语》,幽幽袅袅的琵琶声中,浔阳江畔一叶客船在荻花丛中影绰绰地泊着,如诉的琵琶声起,急徐间大珠小珠便映着如水的月光泻落于玉盘上。而错杂声中,便落寞着千年前江州司马的一掬清泪……

不禁思忖,音乐竟蕴含着如此神奇的能量,在这静夜,一片心仿佛撑着音符的轻舟,穿越这厚重的千载红尘,直抵乐天先生曾游过的浔阳江头,江水幽幽,琵琶悠悠;青衫隐隐,梦影摇摇。

夜气笼罩四周。百度“夜气”有二解:一为儒家言,晚上静思所产生的良知善念,语出《孟子·告子上》;二为字面解释,夜间的清凉之气。相较于正统的儒家说法,更喜欢字面上的直解,纯粹而自然,直观而豁达。即如红尘中的大多数,终究不是圣贤神灵,而是整日在柴米油盐里过活的常人。庄子说,道无所不在,在这寻常平淡的烟火生活中,何尝不照见属于真我的道。

大概年齿渐长吧,夜中静思间,良知善念似苗,固养于心,可更多由心而发的却是点点斑驳的记忆:儿时葫芦把子上殷红饱满的糖葫芦,仿佛存留着长辈慈祥的笑容;与外祖父分食软糯金黄的炸糕香气,还如梦般氤氲在味蕾珍藏的片段中……

好梦难圆月常圆,夜凉如水,遥见真我;回忆若虹,念念于心。时光的流里,长辈们的背影皆与月光同辉了。


作者简介:

提恩畅,男,1988年12月生。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河北省诗词协会残疾人工作委员会副主任、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石家庄市作家协会理事、仁美诗词编辑。